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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8章 徒磊被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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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只甄老太太沒了,就連甄二和甄三也跟著沒了。

兩人的下半身已被打的寸爛,動彈不得,拉撒都在身上,臭不可聞,再加上傷口腐爛,當獄卒給兩人收屍的時候,兩人身上都已經開始發臭了。

甄二太太和甄三太太連哭都哭不出來,默默地看著獄卒給甄二和甄三收屍,早在下半夜上沒聽見甄二和甄三呼痛的聲音之時,兩人早就猜出一二了。

甄二太太和甄三太太對望一眼,眼眸間都有些不知所措。

先前甄應嘉自盡之時,她們便知道這關不好過,但到了京城之後,見聖上對甄家處處照顧,也就把先前不安給釋去,那知道先是甄老太太沒了,接著又是甄二和甄三之死,再見獄卒沒把甄二和甄三之死當回事,兩人如墜冰窟,頓時有些絕望。

甄三太太還有些羨慕的瞧了甄三的屍體幾眼,眼下這情況,早死也算是早超生,省得活著受些零碎的罪。

甄老太太畢竟身份特殊,獄官弄了個正經的棺材給甄老太太,至於甄二和甄三則是胡亂用草席一包,便直接拖了出去。

甄二爺的長子──甄澍見狀,連忙開口問道:“大人,敢問會將我父葬於何處?”

獄卒不屑的冷笑,“葬!?像你們這種罪人,誰花這種氣力,還不就往亂葬崗裏一丟便是。”

甄澍大驚,“丟到亂葬崗!這怎麽可以?如此一來叫我如何為我父遷墳歸鄉!”

他心下氣惱,那怕甄家犯了罪,也不該如此不尊重他們啊。

獄卒沒好氣的一腳把甄澍踢了個仰倒,罵道:“還遷葬歸鄉!?你以為你們一家子還有機會出去?告訴你,沒了甄老太太,你們全都完了!”

那怕是他們這些最底層的獄卒,也都知道這些甄家人要不是仗著甄老太太的勢,壓根不可能被聖上好吃好住的榮養著,而如今甄老太太沒了,聖上再也不可能偏著甄家,以甄家所犯之罪,不全家抄斬才怪。

一想到甄老太太沒的莫名其妙,獄卒也有些心慌。

憑心而論,甄二和甄三之死並不意外,畢竟獄卒們也算是見多識廣,自然知道甄二和甄三身上板子裏的貓膩,但甄老太太會死,也著實出乎大夥的意料之外。

畢竟甄老太太才剛收押,昨日收押之時他們雖是給甄老太太準備了幹脆的吃食飲水,但大概是不和甄老太太的胃口,甄老太太一口也沒用,盡數散給了大房的幾個孩子。

怎麽大房裏的幾個孩子都沒事,反倒是甄老太太沒了一想到甄老太太沒了會給他們帶來多大的麻煩,說不得聖上一怒之下,還會拉著他們給甄老太太賠葬,獄卒便惱的很。

他臉色陰沈,一邊罵,一邊狠狠踢著甄澍,“還想遷葬歸鄉!還想睡什麽棺材?還以為你們是以前的甄家嗎?”

他心下不滿,當真是殺人放火金腰帶,修橋補路無屍骸,像甄家這種做盡壞事的,聖上竟然還一心護著,這日子過的比他們這些規矩人還舒服,這賊老天當真是瞎了眼了。

不爽之下,他連踢了好幾腳,踢的又重又急,甄澍富貴了一輩子,即使遭了難,在甄老太太的照撫之下,他也不曾受過半點委屈,那裏經過這種事兒,頓時被踢的哀哀直叫,不住求饒。

但他越求,越是引起了獄卒的火氣,腳下越發不容情,眼見甄澍要被活活踢死之際,還是一個年紀略大些的獄卒勸道:“好啦!腳底下留點力,別把人給弄死了,萬一要是上面追問起來,不好交待啊。”

“弄死也是活該!”獄卒不屑的呸了一口,“就甄家做的事兒,天理不容,死了也是活該!”

那老獄卒勸了勸,好不容易才勸下那年輕獄卒,但那年輕獄卒仍不甘心,不知從那兒弄了條刑訊用的鞭子,沒頭沒腦的狠狠給了甄澍好幾鞭,那刑訊用的鞭子都是用著上好的藤條所做,一鞭下去頓時皮破血流。

獄卒一鞭子又正好打在甄澍的臉上,頓時將甄澍給打的毀了容,即使甄澍將來能出得去,一個毀了容的男人,也註定與科舉絕緣了。

獄卒打完之後,這才罵咧咧的離去,連瞧都不瞧血淋淋的甄澍一眼。

一旁的甄家人早瞧的驚聲尖叫,好些膽小一點的甚至嚇暈了過去,倒是甄二太太勉強撐住,急忙問道:“澍兒!你怎麽樣了?傷的可重?”

甄澍呆呆的望著前方甄老太太的屍首,滿臉絕望之色。

甄二太太問了幾句,等不到兒子回話,又見著甄澍臉上的傷口,泣道:“我的兒啊,你臉上受了傷,這以後豈不是考不了科舉,這該怎麽辦啊?”

她心下著急,顏面有損之人不得為官,兒子以後豈不是完了?

甄澍瞧著一旁甄老太太的屍首,突然狂笑道:“太太還想著科舉!?難道太太還看不出來?咱們甄家完了!”

且不說犯罪之人不得科舉入仕,從老太太沒了的那一時刻起,他們甄家也跟著完了。

獄卒細細查了一回,始終不知道甄老太太是怎麽沒的,可這等大事,獄卒不敢隱暪,連忙上報給了平康帝知瞧。

平康帝得知此事,當下呆了許久,最後才啞著嗓子問道:“是誰!是誰下的手!?”

夏德全沈默片刻,最後才低聲回道:“老奴無能。”

甄老太太自然是非自然死亡的,不過夏德全除非是瘋了才會把自己給招出來。

沒錯,弄死甄老太太的便是夏德全,那怕甄老太太一口吃食都沒有用過,但他要弄死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婦又有何難,不過略略用了點手段,便讓甄老太太神不知鬼不覺的沒了。

而且弄死甄老太太,夏德全一點也不虧心,他只恨自己不早一點動手,要是他當年早知道甄老太太會搞出這麽多的事兒,早一點直接下狠手弄死甄老太太,說不定便沒這麽多事了。

那樣的話太子仍舊是太子,可憐的磊哥兒也不至於在外流浪。

當然,夏德全雖然沒承認,不過一句老奴無能,也側面說明了甄老太太是被人下了暗手一事。

平康帝臉色鐵青,冷聲道:“可是裕親王?”

他恨恨道:“他都弄死甄二、甄三了,怎麽就連老太太也不肯放過。”

平康帝不是不知道裕親王故意讓人對甄二及甄三下了狠手,畢竟這事也是他默許的。那怕甄二和甄三在甄家養女以及江淮賑災銀上只是從犯,但甄三欺侮養女,甄二也沒好到那去,要是他們說了些什麽不該說的話,不只是徒麗的名聲全毀,就連皇家也會跟著蒙羞。

是以平康帝默許了裕親王對二人下手,可他再怎麽也沒想到,裕親王竟然敢大著膽子把甄老太太給弄死了!

夏德全萬沒想到平康帝竟然會疑心起了裕親王,連忙搖了搖頭,低聲回道:“老奴瞧著,應該不是裕親王。”

裕親王素來謹慎小心,這輩子就只有任性這麽一回,但就算任性,裕親王也是有分寸的,知道什麽可以,什麽不可以,甄老太太是聖上的心尖尖,就算再給裕親王十個膽子,也絕對不敢對甄老太太下手,更何況……

他小心翼翼的擡頭看了平康帝一眼,低聲道:“裕親王是個懂事的,想來還不至於敢對甄老太太下手,況且這事關廢太子與江淮水災之事,裕親王再怎麽的,也不會至國家大事於不顧。”

甄老太太是少數知道廢太子被廢的真相之人,要不是知道那怕沒了蠱毒影響,聖上也偏心偏的厲害,他也不會下狠手要了甄老太太的命。

平康帝沈默許久,這才想起甄家所犯的事裏還有著廢太子與江淮水災的事呢。

他嘆了口氣,“人死為大,讓人好好安葬老太太。”

“是。”夏德全低聲應下,像這種給死人做面子的事情,他絕對會辦的妥妥當當。

雖是吩咐了夏德全好生安葬甄老太太,但平康帝來回踱步,顯然是仍極不平靜。

他雖然惱著甄家當年竟然在廢太子之事上摻了一腳,不過安嬪罵的沒錯,廢太子之事,說白了大部份還是他的過錯,而甄家不過是給了他一個可以名正言順廢太子的理由罷了,況且這事的始作俑者是甄應嘉,並不是甄老太太,在這事上,他還是分的很清的。

面對甄老太太之死,平康帝著實難過,他想了半天,也想不出以甄老太太平日裏和善性子,能夠得罪什麽人,難道……

平康帝臉色一沈,“莫非這事是老四做的好事?”

要說廢太子這事影響最大的,莫過於老四了,莫非是老四不甘心,這才讓人對甄老太太下了手!?

夏德全一時張口咋舌,說不出話來,那怕是他,面對平康帝天馬行空的腦洞,也不得不服了。

夏德全本想幫著新太子解釋一下,但想著先後與自家兄弟的恩德,還有流落在外,至今仍無法認祖歸宗的磊哥兒,他眼眸一轉,直接垂下了頭,一句話兒也不說。

人都是有著私心,他也不例外,且不說他幼時受著先後大恩,至今仍未報答一二;再則,他兄弟可是磊公子的養育者,說句不好聽的,夏興全這輩子已經上了磊公子這部車上下不來了。

要是磊公子有了個什麽,他兄弟勢必遭罪,看在自家兄弟的份上,他雖然不好埋沒良心來陷害新太子,不過保持沈默總是行的吧。

“夏德全此舉越發讓平康帝誤認為是老四所為,平康帝越想,越覺得是老四幹的好事,他大怒道:“好個老四!心胸狹窄,如此心性,如何配為帝!”

平康帝此語不可謂之不狠毒,饒是夏德全聽了都不由得暗暗咋舌,平康帝這話,分明就是有了換太子的心思啊。

夏德全琢磨著聖上心思,暗暗嘆氣,所謂冰涷三尺非一日之寒,當年廢太子被廢,便是因為太過能幹,讓朝中大臣只知太子,而不知聖上,這才遭了聖上的忌,因而被廢。

而新太子也是吸取到了教訓,這才事事都不敢插手,更不敢結交朝臣,但也因為新太子的事事不作為,這才讓聖上不滿,如今又知道廢太子被甄家所害的真相,怪不得聖上又動了廢太子的心思。

夏德全默默地為徒明煜點蠟,帝王心,海底針,做多是錯,做少也是錯,廢太子錯在做太多,而新太子錯在做太少,太子這個位置,當真不好做。

正如夏德全所猜,平康帝的確是動了再廢太子的心思,一則是老四當真處處不如廢太子,再則,也是對廢太子有所虧欠,這才起了補償的心思,好在他也明白,太子廢立,事關重大,不可任性,是以雖是心動,但也沒蠢到行動。

就在平康帝哀聲嘆氣,後悔自己當年怎麽不再多撐一陣,不立了老四為太子也就沒事了之時,突然有小太監匆匆進來在夏德全耳邊交待了幾句。

夏德全臉色變,“竟有這事!?”

瞧著夏德全的臉色,平康帝微感疑惑,開口問道:“發生何事了?”

他註意到,那個傳話的小太監可是暗衛營裏的太監,平時無事大多隱在宮中,突然出現與夏德全說話,必定是發生了什麽事。

按說乾清宮仍紫禁城中的重中之重,向來是不許太監、宮女隨意進出的,不過夏德全除了宮中的大小事務之外,另外還嫌著暗衛營,暗衛向來是護著皇族中人之處,平日要是無事也就罷了,要是有事,必定是急事。

是以平康帝一瞧見那小太監,便知道怕是又出了什麽事了。

夏德全臉色微白,苦笑道:“回聖上,磊公子被人打了!”

平康帝一驚,“什麽!?”

竟然敢對皇孫動手!當真是不要命了嗎?

那怕徒磊和他在那一日時都沒明說自己的身份,但平康帝是何等人,一回宮便讓人把徒磊的身份給查了個清楚明白。

不只是徒磊,就連他身旁的小女孩和秦可卿的身份也跟著查了個底朝天!

他倒是沒想到,他那好兒子著實風流,竟然在外面還落了一個私生女孩,區區一個私生女,倒也算不得什麽,就是這婚事上安排的著實差了些,賈蓉此人著實不配做郡馬。

秦可卿也就罷了,他所在意的還是徒磊。

徒磊的模樣暪不了人,更何況那孩子也無心隱暪,平康帝不但確定了徒磊就是廢太子之子,更知道徒磊還是由太子妃所出,嫡出的嫡出,他唯一的嫡皇孫!

當年太子妃有孕之時正好碰到廢太子之事,廢太子一家因而被圈禁在毓慶宮中,就連平安脈什麽的也被擔誤了,竟然全紫禁城上下,無人得知太子妃有孕之事。

廢太子心知嫡出的皇孫終究是太打眼了,深怕保不住孩子,也不知用了什麽方法,就這樣悄悄的把孩子給送了出去。

初初知道徒磊存在之時,平康帝心裏不知道有多後悔,那怕是像他們這樣的人家,嫡出的意義和庶出的子嗣終究是不同的。

說句不好聽的,平康帝之所以會動了廢新太子的心思,其中有一小部份也是因著徒磊之故,畢竟徒磊可是他唯一的嫡皇孫,可非其他皇孫所能相比。

也因著如此,一聽到徒磊被打,平康帝當下大怒,怒道:“是誰敢對堂堂皇孫下手!”

夏德全為難的瞧了平康帝一眼,低聲道:“是……是磎皇孫下的手!”

磎皇孫不是旁人,正是新太子的寶貝兒子!

磎皇孫雖是庶出,但因為是新太子僅剩的兒子,自幼便被新太子給嬌寵的不得了,平日裏最是任性妄為,仗著其父的身份沒少欺負人,只是他年紀小,身份又高,平時也沒人敢跟他計較,萬沒想到,磎皇孫竟然欺負到磊公子身上了。

想到這事,夏德全也忍不住露出幾分惱怒之色,要是廢太子未被廢,磎皇孫那敢在磊公子跟前放肆!

平康帝眼眸一縮,“老四究竟想做什麽?”

一會兒是讓人毒殺甄老太太,一會兒是讓磎兒去打徒磊,他究竟想做什麽!?

平康帝臉色鐵青,“好個老四!竟然起了不臣之心!”

老四身上的太子之位是他給的,即使他要收回來,老四也只能受著,那有反抗的份,更別提竟然還牽連到無辜的孩子身上。

他冷聲道:“傳旨下去,讓老四好好的在府裏讀書,好好重新學一學孝悌之道。”

夏德全暗暗抹汗,天地良心,這事可不是他安排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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